天上人间头牌和他父亲
杨玉祥 朗诵:金天
孙阳是出版社的编辑,和我在一个编辑室。这天他拉我到民族宫看模特演出。我们被安排在前排,模特们款款走到我们前面,然后摆个造型,扭回身往回走去。演出结束,模特鱼贯而出,走到我俩面前转身的一霎那,我俩都愕然瞪大眼睛,姑娘们穿着半透明的纱裙,清晰地看到光着屁股,流露着万种风情。——后来听做过模特的朋友说,她们穿的是丁字裤,从后面看,仿佛没有穿短裤。
孙阳仿佛自言自语,又愤愤地说:“小萍还想去当模特,我打断她的腿!”
我知道小萍是孙阳最小的女儿。
出版社笔会,有一个历史小说作家钱世明,出了十几本有关易经的书,据说推的卦很准。孙阳让他算女儿外事学校能否考上,钱先生让他随意说二个字,说得啥我忘记了,记得说完钱先生就说,“”必考上无疑!”
我们马上向孙老师祝贺!他却偷偷趴在我耳边说:“胡说八道!录取分数线四百分,我家闺女才考二百分。”
可回到家就接到孙阳老师电话:“神了!真神了!外事学校看我女儿漂亮,破格录取了!”
我受邀到孙阳家喝几盅,庆祝考上外事学校,那个学校出来的,大都分到五星级酒店,服务的人不是老外就是高官,收入也高。
孙阳家里有三朵金花,前两朵都大学毕业,分配的都是各大部委,最漂亮的是三丫头小萍,一米六八的个头,腰板挺得笔直,走起路来轻盈而散发青春韵味。水灵灵的大眼笑起来阳光灿烂,可当她盯着你看的时候,你会感觉全身酥软,美过了头就有一股媚,媚再过之就妖了!
没有几年,一次和孙阳单独聊天,他抑制不住地说:“三个孩子,总感觉老三没有上大学,不咋地。可现在看,最有出息的是她了,她开了一个服装公司,天天出差不怎么在家,可买了一辆三百万的小跑车,还给我们老俩口在东三环买了一套商品房。”我嘴上祝贺,心中想,肯定傍上大款了!
孙阳退休后,编辑部反聘他。一次去吉林采风,我俩同住一屋,半夜我被他大叫一声惊醒;他满头大汗,坐在床上说:“做了一个恶梦!”
“啥梦,把您吓成这样?”
“我退休了,也没啥忌讳的。跟你说说也无妨。我解放战争就参加革命,当过林彪警卫连文书,进了北京,当了干部,见了漂亮女大学生,就跟农村老家的媳妇离了。可老家的姨妇还给我生了个女娃,我等于坑了人家一辈子!”
“您这种情况,刚解放时挺多。”
“刚才我做的梦,梦见我农村的姨妇,背着孩子来找我,双手掐着我脖子不放,我憋得差点死了!”
“您心中有愧,才做这个梦,可以理解!”
“我猜我的前妻死了,那魂找我来算账!”
我一听有点瘆得慌!
“前几年我回过老家一次,进了那熟悉的院落,正屋老爷子在喝酒,我进屋喊了一声:“爸——!”
“我没有你这女婿——”
我把一万元放在桌子上,没有吭声。
老爷子说:“你女儿在东侧房呢,你可以去看看。她妈你是见不到了,知道你要来,躲出去了!”
推开门,见一位姑娘在大衣柜前梳那长长的头发,见到他问:“找谁?”
“找你妈——!”
“她下地干活去了。”
他缓缓坐在床边,眼睛贪婪地不露声色地看着面前的姑娘说:“这是我欠你妈的钱,我来还债的!”说完掏出三万元钱,放在床沿上。
沉默了一会,他喃喃自语说:“看来前妻不见我,还是不肯原谅我!”
从东北回来就一年,就传来孙阳老师病危的消息。我来到医院探视,他见我到来,让把后背垫上枕头,坐着和我说话:“我大限将至!梦中见到前妻和小鬼在医院楼道接我。”
“您住在三甲医院。医术高超,马上就病愈出院!”
他苦笑了一下说:“医院是地狱的漏斗!”
我看了孙阳一眼,他不到一年,黑发不知道何时满头银白,额头的皱纹也深了许多,像道道深沟。
守候在医院的是两个大女儿,没有见到三丫头小萍,我问起,孙阳几乎不耐烦地说:“在国外,回不来!”
几天之后,传来孙阳老师去世的消息。
开追悼会时,风似地传着一条消息,孙阳的三闺女小萍,那里是做啥服装生意,她是上海天上人间头牌,陪客人一晚百万。台商,港商,官僚,商人趋之若鹜。
可诡异的是,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她买的豪宅里。是被人掐死的。屋里的存款高达上千万元。
有人说她知道高层的事太多,被杀人灭口;有人说她心理为了平衡,养了二个白脸。这俩个人想抢她的钱,逼她说出银行秘码,她死也不肯,就杀人灭口了!
到底是咋么死的,谁也不知道。可大家一致认为,孙阳老师因为女儿的离世,心力交瘁而死的。死时69岁,按现在的说法很是年轻。
而我朦朦胧胧觉得,孙阳老师一辈子亏欠了前妻,前妻的女儿听说嫁给了一个农民,在家里生孩子,难产而死。
要是在北京,医疗条件好,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!
前妻死后纠缠如魔鬼,恶运降临!
这么说来,是孙阳三、四十年前做的孽,把他最疼爱的小女儿搭进去了。
清官难断家务事!谁也说不清楚呀!
金天:
北京语言协会朗诵研究会会员,全国朗诵艺术水平考级高级指导教师,中华优秀国学经典传承教师。曾荣获北京市诵读大赛一等奖、教育部和国家语委主办的“中华经典诵读写讲大赛”北京赛区一等奖等多种奖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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